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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远/如风过境 6

“出什么事了吗?”

在给张佳乐注射吗啡时有些心不在焉,兴许是自己的表情吓到了他,邹远犹豫了一下,但还是选择老实回答道:“塔台被炸毁,情况有点不太好。还有就是唐昊那里......”

“别支支吾吾的,快说!”

“唐昊那里请求支援。”邹远咳了下,“...另外,没有于锋的消息。”

他有些害怕,说话选择性逃避重点,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怕死,而是怕张佳乐听到后,真的不管不顾连生命都不要。

他已经做过无数次牺牲的准备,这是毋庸置疑的,这是军人的天性。万万没想到的是,当他无意中和张佳乐重复后,之前所有的无所畏惧就全被打回原形,零当得只剩下想要苟且的念头。

果不其然,张佳乐愤怒地将身上所有碍事的绷带扯掉,带着泠泠的黑色血渍,他竭力忍住疼痛,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,“坐标给我!”

但邹远默不作声,只是站在原地。

“邹远!”张佳乐怒吼道,“坐标给我!”

邹远挡住了张佳乐试图抢走他备用子弹匣的手,用一种很坚决的态度攥紧了拳头。月光清冷,吹进林子的风霸占住了每一处缝隙,包括他和张佳乐之间。

“你留下,我去。”这也是他第一次用命令的口气对张佳乐说话。

张佳乐愣住,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说完,邹远就开始迅速填装子弹、检查设备,他想,最好的结局是他们两人活下来,如果不是,那就请命运选择张佳乐。

还是心有不甘,他幽幽叹了口气,再回头,张佳乐的脸被复杂的情绪包裹,惊讶、气愤、悲伤,还有一点决绝,他确实带着有去无回的念头的。

自认为隐藏的很好,但邹远看得出来。他本来的计划是安全救下张佳乐后原地待命等待支援。这场殊死搏斗,他不能拿来冒险,无论怎样挣扎他都无法再次失去张佳乐,即使,这是在牺牲自己的生命。

但是,真正地看到张佳乐的眼睛时,邹远却有了丝丝动摇。因为除了悲怆的情绪外,他还看见了失望。

“枪。给我。”张佳乐冷冷道。

此时此刻,他才觉得刚才这样的想法是多么卑鄙和自私。

张佳乐不是谁的所有品,不需要谁来替他做决定,也不屑替谁活在这个世界上。他是张佳乐,是百花的光,是邹远的光。

光从不泯灭,是邹远对审查组调查张佳乐时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,他把所有的信仰和信任交付于张佳乐,而作为回报,张佳乐也一样给予和馈赠了他同等的期待。正因为这种期待才成就今天的邹远。

他当然有枪,而且不止一把,因为从接手百花的第一天起,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。

冥冥中注定般,像根交接棒,BHLL001终究还是回到了最初支配的那个人手里。不会太陌生,但时间久了总归还是有点不适应,但张佳乐的惊喜也就只持续了半秒不到,手上装填子弹的动作不停,两把狙击枪准备就绪,就等着扳机扣下。

邹远拦住他,“我跟你一起去......”

“你原地待命去找于锋。”

“不行。我要跟你去。”

“为什么?”张佳乐皱着眉头,有些不快。

“......”

这么多年,他也想过为什么。为什么他要这么执着,为什么他会义无反顾地爱上眼前这个人,为什么可以为了他连命都在所不惜。他也同样想反问张佳乐,为什么在他失踪的前一天,在河滩上的石堆,他要吻自己。

但,答案重要吗?

就连张佳乐自己都知道,邹远并不会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,所以才会问他。

假如硬要是扯出一个理由的话,邹远只能回答:“我担心你,毕竟指挥处让我安全送你回去......你就当,这是无可奈何的命令吧。”

 

我之前问过,邹远想要问张佳乐什么问题。写到这里时,我突然有了点头绪。

他们之间有太多不清不楚的问题和一样稀里糊涂的答案,即使发问也得不到答案,还不如没有发生。邹远看起来一直在避免这种低概率事件,本以为这是他的职业病,原来是面对喜欢的人也是同样。

但理智往往是情感的死穴,他习惯于把他和张佳乐之间的事情处理的恰到好处,习惯给自己留个退路,还真是个称职的亡命徒。

不过彼此彼此,同样,张佳乐也是。

 

借口命令,张佳乐推脱不了,只能跟着邹远一起上路。

这次的沉默带了点冷战的意思,张佳乐一意孤行向前,像是在赌气。邹远紧跟其后,一边得留心耳机里不时的电流声,另外还得堤防张佳乐玩失踪。毕竟也不是初犯了,想起来,邹远的心口还有点暗戳戳的疼,就像猫爪时不时挠了一下似的。

既然电波恢复正常的话,那么于锋那里的问题应该不大......这么考虑着,邹远将营救唐昊提为优先,但在行动前,他还是要先和张佳乐好好沟通一下的。

气氛还是很僵,邹远硬着头皮说道:“前辈,我想好好跟你谈一下。”

“说吧。”

“刚刚...对不起,是我太鲁莽,没有考虑到你。”

他们并没有因为此时的谈话就此停下来,张佳乐赶在前面,体质强到根本不像一个受伤的病患,但是在听到邹远的道歉后很明显地顿了一下,很短暂,又继续向前。邹远三两步追上去,可能怕张佳乐没听见,又说了一遍,“前辈,对不起。......”

“不用道歉。”张佳乐说道,“以前就说过,不用道歉。”

接着,张佳乐伸手弹了一下邹远的脑袋,就像当年一样,“我理解,伤患不应该逞强,你是为了我好。就当我是迟来的青春期好了。不用担心我,不行的时候我不会拖你后腿的。”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......”

“可我是这个意思。”张佳乐转过头,表情凝重,他把眉头皱的很紧,两颊留下深深的痕迹,在月光下尤为醒目。

“如果...我死了,就找个地方埋了。千万不要哭,答应我。”

可邹远现在就想哭。这是他从未想过也不敢去想的结局,人不是动物,即使没有名字,也会为了死亡而哭泣。而张佳乐看着他却笑了起来,“这个表情挺丑的,假如我死了,千万不要露出这么丑的表情,不然我会跳出来敲你的脑袋。”

这么一说,邹远的表情就更加难看起来,张佳乐只好拍拍他,安慰道:“开玩笑的,快说吧,什么计划?”

“我...我觉得于锋那里大概是没问题,我相信他可以处理的了。但是唐昊那边——”

“坐标给我。”邹远把手腕上的导航手表伸过去,张佳乐看完若有所思道:“这里应该是俘虏营,关押的大部分都是本地的高官,是拿来换钱的筹码。而以老林的身手,大抵已经摸进去了,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求救,怕不是......”

“被困住了。”

“嗯。”张佳乐面露难色,“唐昊还有再说什么吗?”

“他叫我们多留意对方的狙击手。”邹远挠头犹豫,“他说,尤其你......打到树干上不算本事。”

“哈,他还真敢开口。”张佳乐白了一眼,“这小子几年没见都敢这么皮了?见到他再削他。”

看着张佳乐恢复精力,邹远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,脚步轻盈,声音愉悦,“百花战队,狙击手邹远,请指示!”

“好说,好说。”

同时间,出于习惯,两个人马不停蹄,很快就占据了制高点,这才把这片所谓的“原始森林”尽收眼底。

这个荒野有一半的面积被植被覆盖,另一半的沙漠离他们很远,但依旧可以看见风暴在一点点地在吞噬黄沙。沙墙的界线清晰可见,虽说这里参天的树还可以抵御一会儿风暴来袭,但留给他们的时间也确实不多。

另外,顺着八点钟方向,唐昊所说的营地点着些星火,但几乎被树林灌木挡得死死,属于死角,就连空中的直升机都根本无从下手。

那应该就是俘虏营了,邹远一边想着一边架好狙击枪,张佳乐蹲守在他不远的四点钟方向,在所有准备工作都完成后,他竖起大拇指表示可以行动了。

他们必须在短时间里找到对方的狙击手,并且击毙,为行动赢得最大的活动范围,同时掩护唐昊林敬言。任务艰巨,而也正是这种压力开始让邹远莫名兴奋起来。

“和你商量件事。”张佳乐突然发声,“今天委屈你一下,做我的观察员。”

“啊?”

“怎么?不答应?”

邹远不是不答应,而是有些哭笑不得,下一秒,他把瞄准镜的方向转向后方,并再次给张佳乐比了一个“好”的手势。

“求之不得。”他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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